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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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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近南

“說起韋小寶是真的諷刺。

金庸寫這個人渣本來是想樹個反面典型,結局本來也是安排的人財兩空結局。不過為了銷量還是整了個開放式偏圓滿的結局。

然而,這卻成了開啟網文海量人渣主角的萬惡之源。

各種蠢藥銀毒醉酒這類劉備文標配橋段大量的光面正大的出現在小說裏。這些渣子有一個算一個,通通能判刑。”

1999年,《蘋果日報》刊登了一篇金庸先生的訪談,記者問:“你的小說裏你最不喜歡的男主角是誰?”金庸毫不猶豫地回答:“韋小寶”。

我倒是在金庸所著書中最喜歡的主角是韋小寶。最討厭的是郭靖喬峰之流,世人常說一些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俠義精神、稱頌為國捐軀、為拯救國家英勇無畏的犧牲……人活在世上,這樣死去,世人就覺得他們死得高尚一些,至少比那些老死的人、貪生怕死之輩了不起,更有名言讚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廠裏人多了之後,就容易出現各種問題。比如父親讓我開車,我開得很慢,他說領導看到我開車能漲工資,但他卻忽略了我的車速問題。而父親說新來的指揮工開車,他的工資就會漲。

烈日當空,人在陽光下像冰塊一樣,身體在不斷融化,一點一滴,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

酷熱的天氣很難熬。父親叫我開車快一些,他說自己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之前他叫我開車,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吧。

這是明知故犯的行為,我真不懂他為何這樣,因為外面炎熱?車裏有空調涼快?並不是吧,空調也沒什麽用。空調的涼氣還沒有外面刮來的風大一些。所以車裏也很熱,加上空氣不流通,又悶又熱。

我不知道父親打什麽主意。既然他讓我開車快些,那我就不著急了,慢些更好。而指揮工一直跟在我的車後面,他同樣也是駕駛員。

他應該想快些到達目的地。但我車速極慢。如此炎熱的午後,他果斷離開,之後的工作由我和父親做。他逍遙快活了兩個小時。

新領導並沒有註意到少了個指揮工,他一直盯著我。不過,我註意到他笑著打了通電話。即將下班的半小時前,那位指揮工來了。我見他到了,便收工去食堂裏了。

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他中途跑到哪去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就漸漸忘了。可是這並不會阻止我浮想連篇。也許他是被領導叫去了,也許他上廁所了,也許他準備偷懶。

我知道,能在社會上立足的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至少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有一技之長,也有頭腦,剛來的時候更能吃苦,但為什麽會在這裏退縮?

興許是父親太過分了吧。他叫我來開車,不是讓人討厭我嗎?順帶還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可我觀察他的神情,分明表現得不急不慢,我也看不出他擺在臉上的急躁之色。

依我之見,他顯然是故意的。他是為了看我是否在外界的壓力下加快行車速度。其中涉及因素過多,例如擔心他人的指責什麽的。我當然不想遂他的意,就慢慢蹭蹭走到二企。

我和父親享用晚餐時,我想問明白那名指揮工去哪了。但我想,父親肯定會說“不要管人家,管好你自己”,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要管別人怎樣。

我該換個說法,好讓他不要講那一句廢話:“管好你自己”,我才不想聽“不要管人家”。但思來想去,我都不明白該如何講才能使他把那些話憋住,不要宣洩出口,讓我聽了就要發火。

在此之前,我在對講機讓父親拿下包,他後來說沒聽見。我明明有說“別忘記拿包”。我說出來感覺好多了,以前都不想說,想著就把這件事忘掉,當做是沒想到,因為我的多嘴可能會使人聽見表露不滿情緒。有時候,將心裏想說得講出來會舒服一點。

於是我問父親:“那個人為什麽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

“你不要管人家!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聽後,辯解的話幾乎一下子就脫口而出,“我沒想要管人家。我就問問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應該去哪玩了吧,快下班的時候又來了。”父親忽然反應過來。他看了一眼母親,點點頭道:“呦,這人不是個東西。下午熱的要死的那會,人不知溜哪去了,等到天氣不熱了,我們都快下班,他又出來指揮了。”

他面容一肅,接著對我說:“你別管人家去哪,不關你的事就不要問了。你把帽帶系好,系松些也沒事,就像老爸這樣,你看。別讓那些領導說閑話。天氣一熱,外面也沒什麽領導出來,但你跟著車不要騎得太快,離車不要太遠,路上有安保部來了,看到車前面沒有指揮。等他轉過來,拐到路口才看到你人在那邊等著,這要是被哪個領導看到,又要跟我說指揮工離得車太遠。幸好人家安保部沒和你計較,沒說你怎麽跟車的,離這麽遠……”

他向我說這些話,完全是多此一舉。我全不在乎,也不當回事,我工作時能摸魚就高興地直呼萬歲了。所以我想方設法在工作中摸魚。工作認真負責會很辛苦,長期以往,身體也不會保持健康狀態,每天會過得非常累,況且生活本來就不那麽如意,那我為何要給人家老老實實的當牛做馬,守那些不必要的規矩,活得都不如一條狗,如果變得任勞任怨的家夥,還不如死掉呢。

白天很熱,安保部數量很少,但還是能夠看到有人巡邏。晚上涼快些,安保部就經常在路上巡邏,我被看到兩次沒戴帽子。一次是我在看手機時,察覺有人過來,才轉身戴上帽子。

那人騎著安保部的車輛,戴著的紅帽子有攝像頭。另一次是父親叫我看著後面,我轉頭看到安保部人員騎車路過,正巧我沒戴帽子,他卻沒理會我。兩次都一樣,真奇怪。我不長記性,也不動下腦筋。看來我晚上的好日子到頭了。好險啊。

不過有次,我發現安保人員似乎將我戴帽的身影拍了照片,估計又要罰款了吧?畢竟我沒戴帽子,加上看手機,罰款一千有了吧?上一個黃帽工人就被罰了款,父親警告我:他被罰了一千呢!

他表情很嚴肅、慎重,確是已經到了誇張的地步,嘴撅起的弧度也很高。

父親昨晚帶來份燒烤給我吃。打開飯盒,撲面而來的孜然味,裏面有烤肉,還有烤魚,我頭一次吃烤魚嗳。我吃得很香。當時已經吃過晚飯了,我肚子很飽,但歇了會,還是將餘下的肉吃掉了。

今天是六月份的十三號。從昨天起,我就預料到明天會很糟糕。因為安保部集中在徬晚時分巡邏,很容易就能逮到我沒戴帽子。

在此之前,我還察覺到了一件小事。自從我剛來的那會,跟著父親的車的不止我一個人,那個老人見我來了之後,便偷懶去了,讓我跟著父親,然後我看他在偷懶也偷懶,結果就是被父親教訓一頓,之後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準備自殺來著。現在我做的和以前那老人做的完全是一回事,不知不覺中讓別人做事,自己偷懶,可能在以前就是這樣,現在也是一樣罷了。

昨天我帽帶沒系被領導看到了。他氣勢洶洶地朝我吼了幾句,之前他就看到我沒戴帽子,不過那時候已經下班了。但我覺得事情絕不會到此為止,看樣子他又要打電話給我爸了。果不其然,沒一會父親接到電話,他在對講機裏又說了我一頓。

我們的分段車沒掛旗子就上路了。新來的指揮工想掛上旗子,但父親不停車,不論他說什麽,都不聽。哪怕聽到“前面有領導呢”。我在想他這麽做會不會是別有用心。直到車被領導攔住,他指著我,對著父親罵了我一頓。

接著父親走過來,將我的帽帶牢牢系緊,勒住頸上的肉。我幾乎要窒息了,感覺格外的難受。

那領導冷冷地看著我們。後面來了輛三輪車,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他插嘴道:“能不能讓一下!”領導和父親同時望著他,叫他往旁邊走,那裏的間距大,不礙他事。“從這裏走不行啊!”“這裏你是不能走嗎?”我身負的壓力驟然減輕,兩人說完就不在盯著我了。畢竟大家都有工作要做,我不值得他們浪費寶貴的時間。

在工作即將結束的時候,我一路上就想了許多的事情。包括自己這些天裏做了些什麽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躺在草地上而已。我非常抵觸這一點,但偏偏不躺下就不能休息,所以我甚至這樣安慰自己:“我他媽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躺在地上?區區這種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想要做到還是挺困難的。尤其是看到地上有那麽多蟲子,螞蟻居多,可有時也能看到還有蜈蚣和蜘蛛。我鼓起勇氣躺下了,地上的螞蟻順著衣物爬到手臂上,我隨手碾死幾只。其實,自己能做到許多從來不敢做的事,現在不敢做的事,我也能去嘗試一二。

我以前不敢割腕自殺,是因為有很多留戀的事情,最近也不怎麽碰游戲了。我現在認為,一直玩游戲也沒意思。

然而輪到死的時候,我想到沈迷游戲的時光,發現過往皆是虛幻,是一場又一場美夢。到頭來卻是一窮二白,當真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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